“秦王扫六合,虎视何雄哉。挥剑决浮云,诸侯竟西来。”秦始皇统一六国,自此封建体系慢慢退出了历史舞台,王公贵胄出任地方行政、司法、军事等长官并世袭罔替的现象变得非常罕见,取而代之的是持续我们两千多年并延续至今的郡县制体系,由中央选定官员出任地方官,定期考核轮换小程序美工,不能世袭。
然而凡事都无绝对,在中央集权观念的影响下,依然出现了可以世袭,且掌握实权的官职。
例如世袭刺史、世袭郡守、世袭县令、世袭土司等等,这些官职有的是特定历史时代的产物,有的远离中原王朝的核心区,它们代表着制度的变通以及时代的无奈,大多数为救世之策,持续时间很短,不会长久存在。
而在山东曲阜有一个世代为当地县令,并传承600年的家族,山东作为我国古代核心区之一,天子脚下居然存在这样一个和体制格格不入的家族,传承时间之久也远远长于始皇帝之后的所有王朝。那么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家族?历代王朝为何会允许这样的家族存在?而这个家族给予地方的是福祉还是灾祸呢?本篇就带大家一探究竟。
“圣人”之后
为何会出现如此奇特而罕见的现象,那因为,这个家族的姓氏为孔姓,上文所述的曲阜,正是孔子的故乡,被誉为“东方的耶路撒冷”。
儒家作为中国古代王朝的主流意识形态学说,长期为统治者所重视,更为儒家学者所推崇,而作为孔子的后裔,曲阜孔家就有了很特殊的位置。
1、“世袭”的萌芽
自汉武帝“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”之后,儒术的地位迅速攀升,孔子的后人自然也受到尊崇,常常授官“博士”,但这只是学术上的推崇,不是掌握实权的县官,更无法世袭。
咸通七年,唐懿宗任命孔氏四十代孙孔续为曲阜县令,这才是任用孔子后裔为县官的开始。
北宋大中祥符元年宋真宗时期,下令仙源县令由孔子后裔充任,并特别任命孔子四十四代孙孔助以太常博士知县事。而仙源县正是由曲阜改名而来。
天禧五年,孔圣佑以文宣公兼任县令。
宋仁宗宝元二年,孔宗愿又以文宣公兼任县令。
庆历中期,孔宗亮以将作监垂知县事,孔彦辅以卫尉知县事。
即便与先贤有血脉联系,难以保证子孙的才能品行。皇祐三年诏,“充州仙源县,自国朝以来,世以孔氏子孙知县事,使奉承庙祀,近岁废而不行,非所以尊先圣也,今后宜复孔氏子弟充选。”世袭的弊端,在这短短几代时间里便体现出来。
然而,宋英宗治平元年,重申由孔氏族人担任曲阜县令。
宋人南渡以后,跟随南宋政府的孔氏族人依然担任衍圣公兼知县,留在北方的孔氏族人在金,元两朝中,世袭衍圣公兼任曲阜县令。
在这500年时间里,孔家从唐宋的“文宣公兼曲阜县令”,到金元时期“衍圣公兼任曲阜县令”,其间断断续续,有各种废止的声音,最终来到了明清时期。
2、从“世袭”到“世职”小程序美工
世袭的方式是嫡长子继承制,很明显,该种继承方式因为继承人的肆无忌惮而引发争议,“世袭”制度需要改变,而改变需要一个契机。
这个契机在洪武七年出现,孔氏族长孔泾控告世袭知县孔希大做了违法的事,经过调查,孔泾控告的不法事中,有几件是存在的,其他是子虚乌有的,于是明太祖出于政治考量也好,个人喜好也好,将孔希大免职,又将向自己歌功颂德的孔克伸任命为曲阜县令。
由此之后,曲阜县令从世袭制变为世职制,也就是说,之后的县令并非依靠大宗之内的血缘继承,而是靠衍圣公的保举产生。
从“世袭”到“世职”的下场,一方面是孔家内部分化给予朱元璋有机可乘的结果,另一方面也是朱元璋趁机安插“忠于”大明的孔家人的刻意安排,对于刚愎雄猜的太祖皇帝来说,孔家并没有那么圣神,反而让他厌恶。
因为元朝后期对孔家的待遇非常优渥,孔家在元末的政治态度中表现的非常暧昧,这让朱元璋非常不舒服,谁能保证他们不是身在大明,心在元?于是朱元璋便将其历朝的恩遇砍去一点,又碍于天下读书人的悠悠众口,虽限制其官职,但恩赐其爵位,摒弃官位世袭制度,任用公开臣服于大明的孔家人,是否能当上曲阜县令,并不取决于大宗的血缘亲疏,而在于对大明的忠诚度。
但曲阜县令终究还姓孔,对于孔家大族来说,曲阜这块地方,孔家还是拥有巨大的话语权,所以广义的来说,我们依然将此种情况视为“世袭”。
3、变,起于萧墙之内
虽然有朱元璋将孔家的官职“世袭”改为官职“世职”,但之后整个明朝再也没有刻意的打压孔家,清朝时期,接二连三的变故,让孔家失去了“世职”曲阜县令的机会。
雍正二年,两广总督孔毓珣上《敬陈阙里事宜》奏本。
奏本中说,
招聘美工“现在每个县用的都是有任期,能调动的流官,只有曲阜这个地方还世代由孔氏担任县令。县令这种官和博士、祭祀官不一样,如果县令不称职,危害便大了。何况世职的县令按照常例是不升迁不调动的,犯过错不严重便不会革职。既然没有升迁的念想,北京拼多多产品建模也绝了革职的恐慌,为官便放纵失职,做事便是非颠倒,怎能造福一方百姓……”
可以说,孔毓珣的奏疏有理有据,而雍正皇帝应该是出于政治考量,没有听从,有趣的是,孔毓珣正是孔子六十七世孙,我们或许无从得知孔毓珣上疏是为公还是为私,但同室之间如此状态,不免让人联想。
而乾隆六年,孔广棨、孔毓据互诘案,则让我们看清楚了孔家一族日益严重的内部矛盾,身为衍圣公的孔广棨参奏曲阜知县孔毓据“贪默败检”,而孔毓据也不甘示弱,告发孔广棨种种不法行为。
而两人爆发矛盾的原因在于,孔毓据曾上折请求清查孔氏镯免地亩,革除“将钱粮酒派洒民户,以有粮之地混入镯免之中。”而这就侵犯了孔广棨的利益,于是才发生了互诘案。
按理来说,曲阜知县由衍圣公推荐,两者关系不应当如此不容,然而正如孔毓据和孔广棨一样,曲阜知县的权力往往被衍圣公掣肘,那些能力强,做事干练的人自然不肯俯首帖耳,于是爆发矛盾。
虽说事情始末,孔广棨扰乱地方办理公事,可以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,但最后以孔毓据被革职而告终,衍圣公终究获得胜利,然而也埋下了废除世职制度的种子。
乾隆二十一年,衍圣公孔昭焕上书请求将庙户改为民籍,并私立免差碑干预地方公事,乾隆皇帝大怒,而孔昭焕巧言掩饰,还诬陷地方官,于是这一次乾隆皇帝没有再偏袒衍圣公,废除了世职知县,改为世袭六品官,主祭祀。
孔家世代为曲阜知县的历史就结束了,圣人的后代不一定是圣人,孔昭焕无疑让人贻笑大方,他不过是躲在道德背后的无耻之徒,却号以衍圣公,孔家的现状他应当负责。
但如果说废除曲阜世职知县的根本原因在孔昭焕的肆意妄为,却是冤枉了他,在王朝统治者看来,确实有尊孔,来彰显自身合法性的需要,但当王朝的基石已经搭好,国家的统治已经稳固,中央集权逐步进行的过程中,孔家这颗绊脚石在慢慢失去原先的分量后,搬掉它就不会掀起什么风浪。
“圣裔”之治
上文所述,孔氏一族治理地方与寻常县令不同,要说清这个事,得了解县令这个官职。
首先,县令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实行地区回避制度,所谓地区回避,首要的便是回避籍贯,也就是说邹县人不能在邹县做官,目的是避免县令结成地方势力,而县令都是由流官担任,也就是说,到了一定的期限县令就会被调走,而孔家是个特例,孔家人不仅可以在曲阜当官,还是世袭的。
其次,根据学者统计,曲阜知县平均任期为2.52年,而孔氏族人的平均任期高达11.1年。
由于这两点的不同,导致了曲阜治理的独特。
普通县令一旦到任施政重点可以概况为四项,征收赋税、维持地方治安、组织生产、宣扬教化,而一般来说,其中的征收赋税、维持地方治安又是重点的重点,因为这两项是最容易看见功效的,所以那些急于升迁者会牢牢抓住这两点。而孔氏一族却将最看不见、摸不着的宣扬教化放在首位。
道理其实很简单,普通县令过不了多久会被调走,越到清末越是如此,如此频繁的调动,政策的实施便谈不上深谋远虑,难道对自己毫无益处,还甘心为下一任县令坐“嫁衣”?
县令匆匆而来,匆匆而去,有时还没通晓本县乡音,还没了解本县情况便被调走,如此这般,为政要么急功近利,要么“无为而治”。
曲阜作为“特别行政区”情况有所不同,长期稳定的担任地方长官,导致了他们即便不考虑升职加薪,仍需考虑自己在本地的声誉,而宣扬教化更能带来永久性声誉,此外孔氏家族文化教育水平较高,在教育方面非常出众,对安定民众,改善民风有着卓越的贡献。
总的来说,孔氏家族在曲阜的所作所为是值得肯定的,尤其是在教育方面,以至于到现在曲阜还能看见他们为政的影子。
总结
因为孔子,曲阜孔氏享有了别的家族没有的优渥待遇,也是因为孔子,他们一旦行为不端,便会给与更痛惜的指责。
曲阜孔氏让我们看见,血脉可以流传,而道德却不一定,最纯正的血统,不一定带来最优秀的人才。
内部的分裂让孔氏家族这座古老的房屋松动,时代的潮流最终将其轻轻推倒,从前的辉煌已经不见,幸运的是我们在曲阜还能看见曾经的影子,总结出警示世人的教训。
参考文献
1、《明清曲阜知县考论》
2、《孔子“圣裔”的历史演变研究》
3、《朱元璋对曲阜孔氏的态度及其历史背景》小程序美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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